故乡的小雨 贵阳市清镇北大培文学校六年级(2)班 罗雅西
曾家沟是我外婆家,也是我的第二故乡。
和贵州绝大多数村落一样,是一个嵌在鸾山中的坝子。在我的记忆中,一直觉得那里就是彩虹的源头,太阳是红的,野果是橙的,树是绿的,天是蓝的,山是青的,村庄是彩色的,一条细细的小溪划过村庄,像上帝一不小心画错的蓝色线条,格外显眼。
妈妈老爱说以前的事,听她说,她小时候和外公、外婆还有舅舅住在老房子里,那是一栋木质的房子。寒暑假的时候,妈妈和舅舅每天早上起床喂猪、打水、上山砍柴、抱着衣服到小河边洗衣服,泡沫随着小河弯弯曲曲地飘向远方,拉着小伙伴们到河里抓小鱼。渴了喝井水,饿了摘野果,无聊时就去山洞里探险。村里人把路边的牛粪挑起当庄稼的肥料,空气中充满着草的清新味。妈妈特别喜欢烧草的味道,她说这种味道不呛很香,我至今也不知道烧草的味道有什么香的。
每年放假我们都要回老家,我小时候在老家有个好朋友,我们经常在一起玩,她叫张小雨,我一直叫她小雨,我俩有点像少年闰土的感觉。
虽然我们年龄相差很大,我五岁、她马上初一了,但总能玩到一起,总有说不完的话,她像一个大姐姐一样照顾我,教我各种各样的玩法。外婆家在一大片田野之中,小河的旁边,所以小雨和我经常在河边玩,把芭比娃娃的衣服拿到河边洗,做个小船放在河上看看谁的船优雅游得快一些。小雨还教过我怎么捕蜻蜓,先找一条又细又长的树枝,把树枝的上端卷成一个圈用小草或其他纸条绑好,然后拿着这个框架找找哪里有蜘蛛网,然后转转树枝让“圈”粘上蜘蛛网,如果粘性不够就吐一点口水,最后,一个“捕蜻蜓器”就完成了,看到田野里秧苗上盘旋的蜻蜓,看准后,用“捕蜻蜓器”一扑,蜻蜓就粘上去了。她还带我去村里其他小伙伴家里吃饭,去村委会听大人开会。
小雨家是贫困户。小雨每天起床烧柴、做家务、背着弟弟到处转,父母都在外地打工,只有她的爷爷在家,她干活如果不好会被打,路过她家时,时常会听见她爷爷的打骂声和小雨的哭声。我觉得小雨太可怜了,就偷偷地把我的压岁钱给了她壹佰元,让她谁也别说。在返程的路上我把这个壮举告诉了家人,以为会得到褒奖,没想到他们听后很诧异,然后努力控制住情绪说想帮助小雨没错,但是给钱并不是最好的方式。
小雨告诉我,她们家要建一个新房子在我们家对面,我高兴得不得了,天真的以为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玩了。但后来很多次回老家,听说小溪上游建了两个养猪场,溪水变黄了,没人敢在小溪里洗衣服了;发现村子的后山在开山破石修公路,以前翠绿的山像被破相流泪的人。唯独没见小雨,她渐渐地成了我的回忆。
今年寒假回家,发现她家的新房子终于建好了,几个大方块像叠积木一样叠着,房子没有粉刷,房前的院子没有硬化,听说他们家为了建房子欠了十四万元。他们家门前的公路边有个公用垃圾桶,我去丢垃圾时,看见一个瘦瘦的人影畏畏缩缩地走过,嘴里嘀咕着我的名字,我一惊,这不就是小雨吗?她长得好高,头发乱蓬蓬的,刘海盖过眼睛,驼着背,穿着沾着泥土网红帆布鞋,典型的城乡结合部叛逆少女的打扮,我不敢相信这是小雨,一时恍惚没有跟她打招呼,匆匆扔完垃圾,走了。
回到屋后我一阵惆怅,我不知道这几年小雨经历了什么,但我知道,我和小雨再也玩不到一起了。记忆中的故乡一直在变,就像那翠绿的后山、清澈的小溪,以及我儿时的玩伴小雨。我仿佛理解妈妈曾经说的那句话:故乡之所以难忘,是因为回不去了。
指导老师:谭德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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