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瘸子狗
铜仁学院2019汉语言文学2班 杨玉林
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，将独山的山腰紧紧地包裹着，像是系了一条蛋黄丝带。独山只住着一户人家，平常除了有人过路有狗叫声和鸡叫声外，一般都安静得出奇，这天整个独山传出各种声音，男女老少都有，有说有笑，有争执，响彻了整个独山。 “我要这条，左边黑色的这条壮壮的这个” “我要最左边的这个，这个可爱” …… 原来是大胡子家的狗又下狗崽了，听闻这狗娘下的狗崽都很有灵性，又听话，因此方圆几里的人都来抢狗崽，大胡子忙里忙外地给客人找来袋子，大胡子老婆秋蝴就在堂屋外坐着数钱。 “咦，好的都被你们抢先了一步，都没得好的了……” “那不是还有一个吗，不过看着好像腿有点问题，不过也不要紧嘛，万一又是个极好的狗呢!” “算咯，看着瘦得跟干柴似的，怕不是有什么病哦，还是等下一批吧。” 大胡子只听见两个人在那议论，内容他大概是猜到了，走过去看，果然是在议论那只瘸了的花狗，他知道可能没人要的，这是他意料之中的。也不好再挽客人要，就微笑着说：“千礼，等下一批我及时告诉你，你再挑个好的。”咧着嘴送走了捉狗崽的人。 “我就说这瘸子没人要吧，早和你说扔了，你非不听，这养着不是浪费粮食吗”大胡子老婆朝大胡子翻着白眼说。大胡子沉默了片刻，皱着眉头，慢慢地走向了狗窝，打开门，一把拎起了那只花狗崽的脖子皮，只见四条腿勾了起来，呆呆地看着大胡子，发出叫声，它的叫声不像猫的眯眯声那样有气无力，也不像老虎的叫声那样恐怖，而是中气十足，使人听起来有雄壮干脆的感觉。大胡子无意间发现它的舌头是花色的，胡须是三根的，赶紧跑过去指给他老婆看，说是这狗好，是个会捉野味的货。又赶紧地把它送回了狗窝，大胡子老婆又一个白眼，嘴巴里低估着。 “上次不是有个狗也是这样吗，也没见得有多会捉野味啊。” 大胡子不再理会老婆，耐心地照看着这只瘸子狗，去哪里都会叫上它，它也特别听话，一瘸一拐地跟着大胡子，大胡子好像也特别喜欢这只狗，因为一身灰色的毛，所以给它取名叫小灰。大胡子在菜园里干活时，它便在旁边守着，几乎所有的菜园的路它都记住了，时不时会来巡逻。 “独山那边啊，土势、阳光都好，就是老鼠特多，种点粮食、菜啊没有得的”大胡子老婆听见过路的人在说，突然想起来今年种了许多玉米，赶紧跑去菜园里看，只见别家的玉米都被老鼠啃得差不多了，只有自家的玉米还好好的，转了一圈，听见菜园里有声响，正准备拿起镰刀走过去，忽然看见小灰正咬着一只老鼠。大胡子老婆轻轻地喊了一声“小灰”，小灰往回一看，将老鼠咬死后甩在一边，向大胡子老婆边摇尾巴，边把头低着慢慢地走过来。她伸手去触摸小灰，小灰往后退了一下，以为要打它。她连忙解释说：“我没有要打你，今天表现不错。今天回去给你吃好吃的。”并用手抚摸着小灰的额头，小灰这才抬起头来，尝试着跳起来扑在她身上，尾巴摇得更厉害了。晚上，大胡子发现小灰迟迟没有到窝里面去睡，去看才发现在旁边建起来一个又干净又舒适的小窝了，他看向了老婆，老婆用着许久没有的微笑看着它。大胡子招呼小灰过去，并告诉它那是它的新家，小灰便一扭一扭地躺了进去。 第二天早上大胡子老婆吃酒回来给小灰带来了一碗骨头，准备给小灰送到站岗的地方，叫唤了几声都没有出来，平时一喊吃饭就麻溜地来了，隐隐约约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响，顺着声音找过去，原来是小灰叼着一个东西在左蹦右跳的。“你到底搞啥子，喊你吃骨头都没反应啊，快来吃饭。”大胡子老婆像对小朋友一样，撇了一眼狗窝里的玩具，发现有点眼熟，便捡起来看原来是她刚勾的毛线鞋，顿时火冒三丈，训斥到：“噢！你叼我鞋啊，你这死鬼，你还要叼，我嘴巴都给你打烂，牙齿都给你拔了。”拿起鞋子直抽小灰的嘴巴，小灰一瘸一拐地跑了出来，看见了它的碗，便飞快地跑了过去，咬了一个大骨头啃了起来，大胡子老婆一把抢走了碗，说道：“你爱作死，不给你吃，饿死你，不然你不长记性。”之后小灰再也不敢叼鞋了。 微风不燥，吹动着树枝左右摇摆，太阳懒懒地照在大地上，看着人们扛着锄头拿着镰刀路过独山，小灰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口叫“吆……吆……” “这不是上次那个瘸子狗吗，一个月的时间毛都长光滑了好多哩，也胖了好多，咦，这么看还挺壮实勒！” “我就说吧，它是个好狗，听说了没，独山角那边的菜园就只有大胡子家的包谷没有被老鼠糟踏，这都多亏了这瘸子狗嘞，听说呀没事就在那转，这家伙可以嘞……”说着便向小灰点了点头，千礼停下了脚步，回过头来远远地看着小灰，将右嘴角往上一提，将头一低并长叹了一口气，忽然眼珠子转了几圈，并微笑着点点头，又扛起锄头走了。来到菜园里，看见大胡子两口子也在菜园地干活，并扔下锄头赶忙过去打招呼，向大胡子递上一支烟，大胡子老婆把千礼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，心想：“今天古怪了，还递烟。”便又用余光看了看千礼。 “兄弟，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咯!”千礼咧着嘴，将手搭在大胡子的肩膀上。 “啥子事嘛，你说。” “上次那个瘸子狗你还卖不？我实在是想养狗了，瘸点也不要紧，要是贵点也不要紧，毕竟你都养到这么大了。”露出亲切的微笑来。 “不卖了，兄弟，我想着也需要一个种，那狗娘也老了，也需要培养一个接班的不是。”逗得大家都哈哈大笑。 “那好办，等到时候我又有狗了你直接来捉就行了，你看行么？” “这个怕是对不住你了，弟兄，这养了这么些天也有感情了，它又瘸瘸的没太中用，等下一批我及时报你，你来挑个好的，你看如何？”看着大胡子这么坚定的态度千礼也没再好说什么了。 这天，天空阴着个脸，整个独山被笼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颜色，狂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，没一会儿便下起了倾盆大雨。小灰一瘸一拐地拼命往家里跑，下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是转为了毛毛细雨，雾气笼罩着山，只露出山顶，有仙境一般的感觉。忽然从雾气中走来一个人影，撑着一把黑色的伞，走近了才看清是寨上熊奶奶，六十多岁了，在独山这边搭了一个养鸡蓬，这边树木繁多，活食多，好养活鸡，可节省了好多粮食。听着她迈着急促的步伐往这边走来，大胡子两口子看见了便说道：“表姑，这下雨天的忙着去干啥呀，快进屋躲躲雨先。” “我是要来你屋嘞!”熊奶奶没好声气，大胡子两口子发现不对劲，四眼相对了几秒，大胡子便将肩膀一耸，两手摊开，又转向熊奶奶，说道：“快进屋快进屋。”还没等大胡子开口问，熊奶奶就先开口了。 “你们家的狗都不兴拴的吗？” 大胡子两口子四目相对了几秒，眉头一皱，问道：“咋嘞？” “咋嘞？把我那大公鸡活活咬死了咋嘞，你们自己去看一下，还在你家菜园里，我动都没动过，不然还说我污蔑你们。我正准备来喂鸡的，就大老远的听见鸡的惨叫声，我边跑边喊，要不是我亲眼看见你们家狗，我倒还不好断定这鸡是怎么死的。”大胡子两口子跟着来到现场，一只三四斤的大公鸡瘫在地上，还在奄奄一息地弹动着。身上的毛被拔得参差不齐，有几处已经可以看见里面的肉了，有的被咬淤青了，有的还有血迹。大胡子老婆把鸡拿起来仔细一看，确实是有狗牙印。脸色顿变，马上扫视了一下小灰在哪，绿油油的萝卜菜中没有看见小灰，嘴里骂道：“这个死灾狗，今天它要死。”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小灰，便赶紧向熊奶奶赔不是：“这个死灾狗以前都不咬这些的，不知道现在咋又咬了，要是知道它会咬鸡我们肯定会拴起来的，您看要不就赔您一只鸡吧，不过我家那些鸡可能比您这个小了点，但是也相差不大，您看您自己去挑一个吧，这养畜牲嘞也不敢打包票，咬都咬了，没办法了，您就多担待些，以后我们肯定会拴的，您放心。” “我管你三七二十一噢，我不要鸡，我只要钱，赔我两百块钱。我鸡可是乌鸡，又都是自己喂的。我这么大年纪了喂个鸡也不容易。” 大胡子老婆眼睛一瞪，想再开口说，却被大胡子使了个眼色拦住了。大胡子老婆便接连给了大胡子几个白眼，嘴巴里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，便大声地呼唤小灰。大胡子便摸出了几张钱，数了一遍又一遍的。大胡子老婆看了一眼大胡子，叹了一口气，用余光瞥了一眼熊奶奶，说：“行了，是两百。”声音格外响亮，大胡子就慢慢地将钱伸向熊奶奶，熊奶奶接过钱吐了一口唾液在手指上开始数钱，嘴巴默念着，还拿起来验验真假，便说：“下次可要拴好狗勒!”大胡子老婆便翻了一个白眼气冲冲地回去了，大胡子跟在后面。 “早和你说了这狗不要吧，你非不听，爱咬鞋就算了，没想到还咬鸡，这种死灾狗养着干嘛！这熊巫婆也是吃得够咸，还亲戚啊，狗屎亲戚，一点情面都不讲，只认钱，一个鸡两百块钱，也是只有她讲得出啊。这下你又大方了，还不让我说，就老实巴交的给人家两百块钱啊。”大胡子老婆边说边给大胡子白眼。 “咱们狗遭了祸，人家说好多就是好多了，谁叫咬着人家鸡了嘞。又是亲戚，又好说什么勒！就当该舍财咯。” 一听见是主人的声音，小灰迅速地站起来摇着尾巴，大胡子叫着小灰来到它的窝，先用铁链将它拴住，然后左手提着那只死鸡，右手握着一根拇指般大的竹棍走向了小灰，小灰摇着尾巴便往后退了退，大胡子把鸡往小灰面前一摆，便一棍子又接着一棍子打了下去。 “谁叫你咬别人的鸡啊，你还咬吗？啊！你不咬了啊，咋这么不争气呀，给你咬啊，你不是爱咬啊！”小灰可能知道自己做错了事，便低着头低声地叫着，直到竹棍打断了才停了手，之后小灰就再没能离开铁链。 “咦，你们家的菜园都是长势很好的啊，咋最近像被什么吃了一样嘞，是不是你们家的狗偷懒了！”千礼问道。 “害，最近被我拴起来了，上次咬了熊大婶的鸡都被赔钱了嘞，就晚上才放出来。”大胡子说着说着长叹一口气。 “咬鸡是要着拴嘞！” 这天，微风不燥，正是适合赶集的日子，大胡子将小灰拴在大门口守家，回来之后发现铁链被挣脱了，又看见门口死了一只老母鸡，大胡子一查看伤口又是狗牙印，把东西一甩就来找小灰了，又把小灰喊到狗窝旁，先拴上铁链，左手拎着母鸡，右手拿着一根拇指大的木棍一棍又一棍地打了下去，把鸡递到小灰嘴边，说：“你咬啊，你这死灾狗，还么长记性啊，上次还没得打死你是不是，别人家的鸡不认识就算了，自己家的鸡你也不认识是吧！看我今天不打死你！”小灰仰着头往后缩，缩到沟里没地去了，就趴在那仰着头一声接着一声惨叫，声音慢慢地变小了，到后来也叫了，就只是将前脚撑起来摇摇晃晃地仰着头伸着舌头看着主人，突然紧闭了牙齿，大胡子以为它生气了，又骂道：“你还龇牙咧嘴的啊，看我不打死你！”又使劲儿抽了几棍，木棍又一次被打断了，小灰慢慢地张开了嘴巴，牙齿缝嘴巴边都沾满了血迹，身体在发抖，轻轻地哀叫了一声，便把眼睛慢慢地闭上了。怒斥声响遍了整个独山，引得周围干农活的人都伸着脖子看向了大胡子家，都在纷纷议论着，使得独山格外热闹。 “弟兄，别打了，它嘴巴都来血了，再打就打死了！”千礼求情道。 “打死了就打死了，这么不争气的东西。” 没一会儿，看着小灰的嘴巴里的血越来越多，大胡子也就停住了手。但晚上没有再给小灰喂食，说是为了让它长记性。第二天，两口子一起来就把辣椒晒了起来，然后下地干活去了。一回来发现门口晒的辣椒突然少了一半，两人手摸后脑勺在那分析、假设各种原因，千礼来还昨天借的耕田机，看见这情景，说：“你们家不是有监控吗？看看能不能看到嘛！”两口子才恍然大悟，查看手机回放时，看到被鸭子吃了，无意间看到了一条大狼狗的身影，于是点进去细看，发现昨天大狼狗闯进了家门，追着一群鸡，一只老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崽，老母鸡为了保护小鸡崽，和大狼狗打了起来，小鸡崽被追得乱窜，还好躲到了细小处，让大狼狗无可奈何，剩下两只弱小的，就被活活吃掉了，终究老母鸡也不是大狼狗的对手，被几口就咬断气了，准备吃老母鸡的时候，小灰挣脱了铁链与比自己大一倍的大狼狗打了起来，几番搏斗之后，小灰的腿、耳朵等多个地方被咬伤，还好大狼狗的主人来得及时，才使小灰逃过了一劫……大胡子扔下手机，赶紧跑来查看小灰的伤口，小灰使劲往后退。 “小灰，不打你，过来，我看看你伤口。”并用手抚摸着它的额头，它才站住不动了，用手翻开它身上的毛一看，身上不是淤青就是狗牙印。忽然听见有说话声，小灰便马上起身，没一会儿看见是几个手握柴刀的人，小灰和往常一样的身子缓慢地站起来，一瘸一拐地走到栅栏边，只不过身影小了许多，肚子也深深地凹陷了下去。但声音格外地那么响亮，将头拼命地伸向陌生人的方向，身体摇晃着，依然龇着牙“汪汪汪汪……”地叫着，声音越来越小。大胡子才反应过来：“你别叫了，我带你去医院，现在就去……”大胡子手忙脚乱地解开它的铁链，感觉怎么也解不开，就跑进屋拿来钳子，一出来看见小灰摇摇晃晃快要倒下了，大胡子一把接住了，像抱孩子那样一把抱住了小灰，可是它身体在不停抽搐，望着大胡子轻声地叫了几声，再向菜园的方向看了看，便紧闭了双眼，眼角流出了一滴泪…… “你再等等，我还没有对你说对不起，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你听到了吗？”大胡子使劲捶打着地面，两眼直愣愣地望着小灰，望了许久许久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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干饭了！贵阳这些寺庙的斋饭好吃还便宜，你
